我在现在这一瞬间意识到我活着，我就用这静止的一瞬间来测量流动的时间，因此我是超时间的。 —— 托尔斯泰 《战争与和平》
读到了托翁的这句话，回想起之前一些未成形的思考，就尝试动笔整理出来。
瞬间
上个月与朋友进行讨论时，我意识到想要理解自由意志与客观规律这个话题，需要对时间有更准确的认知。
一直以来，我们总是更多地关注时间的连续性、均匀性、方向性，我们关注时间的分段与周期，关注事物相互影响的先后、原因与结果。而我们往往忽视对于时间最基本的直感之一：“现在”的瞬间性。
因果
我们所感知的现实与我们的意识，都只存在于“现在”这一瞬间。现在，正在变成过去，化为乌有。过去了的瞬间本身已不存在，我们只能由现在存在的痕迹来说明过去。对于现在这样一个瞬间，是无从讨论因果关系的。当我们讨论因果与逻辑时，是在对已经发生并成为过去的完整事件进行说明。而我们的客观规律就是建立在因果逻辑之上，并由实验及其结果这样的完整事件加以检验。因此，讨论在现在这一瞬间客观规律决定我去做什么什么这样的说法是错误的。当现在这一瞬间成为过去，我们回过头来看已经发生的事件，我们可以说它是服从客观规律的，但是并非客观规律于当下这一瞬间制约我的意识。
未来
而未来，一片未知。无论是决定论还是宿命论都不能否认这样一点：那就是未来对于现在的我是不可知的，否则现在与未来的边界将会模糊而时间将失去意义。就算宿命论承认命运的存在，也会认为那是只有神所能知晓的。对于处在过去与未来的交界面上，正在由过去走向未来的我们来说，未来“已经”被确定这样的说法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当时间的锋面移动到了某一个瞬间，才存在那一刻的现实。 因此，现在是过去与未来的交界，是正在揭开的帷幕。存在于这一瞬间的我们，正在与客观世界一同迈向未来。无所谓被定义于过去的规则所束缚，也无所谓被无从知晓的未来所决定。大幕拉开，舞者与舞台共同演进。瞬间，而又永恒。这种面对未知不断迈进并使之成为现实的本质叫做自由；而贯通过去、现在与将来，使得人的意识和世界本身成为连续的整体的规则，叫做意志。
